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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公元27~约97)
2024-01-23 21:05自然百科 人已围观
[拼音]:Wang Chong
中国东汉时期唯物主义哲学家。字仲任,会稽上虞(今浙江上虞)人。
生平和著作王充少年时游洛阳太学,曾师事班彪,好博览而不守章句。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官至县功曹、郡五官功曹、州从事转治中等。因与当权者不合,免官家居。后经他人推荐,汉章帝特诏公车征,因病未行。晚年生活潦倒,贫无供养。
王充的著作,据《论衡·自纪篇》说:“疾俗情,曾作《讥俗》之书;又闵人君之政,徒欲治人,不得其宜,作《政务》之书;又伤伪书俗文多不实诚,作《论衡》之书;晚年还有《养性》书十六篇,冀性命可延,斯须不老”。上述四部书,今仅存《论衡》,其他均佚。
王充所处的时代自然科学和神学相互交织、对立。他的哲学是对流行于汉代的“天人感应”论和谶纬之学的批判和否定,同时也是对扬雄、桓谭等人唯物主义无神论的继承和发展。
天道观和无神论王充以“元气”为始基,建立了较为完整的唯物主义哲学体系。他用天地表示整个宇宙自然界,将天还原为自然之天,认为“夫天者,体也,与地同”,“天地,含气之自然”。指出天地之间充满元气,由元气产生万物。而这一产生过程是自然无为的过程。他说:“天地合气,万物自生”。“自生”指自然而然地生成,在万物背后没有一个指使它们生成变化的主宰。他认为“夫天不能故生人,则其生万物亦不能故也。天地合气,物偶自生矣”。王充发挥了黄老自然无为的思想,强调元气自然,否定“天人感应”。他说:“夫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随行而应人”。对于精神和物质的关系,王充明确指出,物质(形体)先于精神,精神是由物质派生的,人的精神不能离开形体单独存在。他比喻说:“天下无独燃之火,世间安得有无体独知之精?”他断然否定灵魂不灭,否定人死为鬼,认为人和万物都是由元气构成的。他说:“人生于天地也,犹鱼之于渊,虮虱之于人也,因气而生,种类相产。”又说:“人,物也,虽贵为王侯,性不异于物。”指出人与物的不同,在于人有精神智慧。精神是人体内“精气”发生作用,精气依赖人的血脉,又称“血气”。他说:“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能为精气者,血脉也。”精神依附于人的生理结构,人死生理结构遭到破坏,精神也就散失了。他说:“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王充否定鬼神,以唯物主义无神论为武器,对谶纬神学种种荒诞不经之说展开了批判。
当时谶纬神学为了宣传君权神授,神化所谓受命天子,编造了种种荒诞的谣言,王充一一据理驳斥。谶纬迷信还编造祥瑞说,为加强君权统治制造舆论。王充指出,所谓瑞应完全违反天道自然无为的原则。他认为,有时瑞物出现,只是一种巧合。“文王当兴,赤雀适来;鱼跃鸟飞,武王偶见,非天使雀至白鱼来也”。王充还用天道自然无为驳斥“谴告”说,指出:“夫天道自然也,无为。如谴告人,是有为也,非自然也。”他认为灾异现象是自然界自身的变化引起的,与社会政治好坏无关。谴告说是仿照人事编造出来的。它的流行,有一定的社会原因,“末世衰微,上下相非,灾异时至,则造谴告之言矣”。对当时流行的雩祭、祭祀、卜筮、巫祝、相宅、风水、墓葬、择日等等世俗迷信,王充也都进行了锋利的批判。
认识论在认识论上,王充提出“实知”“效验”的唯物主义观点。他说:“凡论事者,违实不引效验,则虽甘义繁说,众不见信。”“效验”即实际效果。王充认为实效、事实是检验认识是否正确的标准。他“疾虚妄”,驳斥生而知之的先验论和谶纬迷信,即用“何以效之”、“何以验之”来考论虚实。他说:“凡天下之事,不可增损。考察前后,效验自列。自列,则是非之实有所定矣”。王充还注重实验,针对当时神学迷信宣传雷为天怒的说法,他用五种事实和实验,证明雷是火,不是天怒,揭穿了神学编造的谎言。
王充重视效验,但认为认识不能停留在感觉经验阶段。他批评墨子经验论的局限性时说:“墨议不以心而原物,苟信闻见,则虽效验章明,犹为失实”。“以心原物”就是要用理性思维去辨别、校正感性经验,将感性经验加以深化、提高。王充敢于怀疑圣贤。他写《问孔》、《刺孟》等篇,指出孔子是人不是神,圣贤的言行也不都是正确的。他从《论语》等书中摘出孔子言论及行事十多条,揭露其矛盾。他对孟子的天命思想给予严厉的抨击,指出孟子关于“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以及天“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而谁”的说法是在宣扬“天故生圣人”的迷信,经不起历史事实的验证。
历史进化观在历史观上,王充反对崇古非今,认为历史是不断发展进步的。他指出“汉高于周”,后起的朝代较之已往的朝代总是后来居上。他驳斥当时流行的“上世之人质朴易化,下世之人文薄难治”的崇古非今论调,认为这是美化古代的落后状况,菲薄后世的进步文明。他说:“彼见上世之民饮血茹毛,无五谷之食;后世穿地为井,耕土种谷,饮井食粟,有水火之调。又见上古岩居穴处,衣禽兽之皮,后世易以宫室,有布帛之饰。则谓上世质朴,下世文薄矣。”王充观察到历史的治乱与人民经济生活之间的联系,他引用《管子》“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的观点,说:“谷足食多,礼义之心生,礼丰义重,平安之基立矣”。他注重从人民经济生活出发论证道德兴废的观点,在中国历史上起了进步作用。
人性论在人性论上,王充主张性有善有恶,认为善恶与人的禀性受气有关,禀气有厚薄,故性有善恶。但他又强调后天环境教育对人“性行”的决定作用。指出习恶为恶,习善为善,人性可以通过教育而改变。他说:“夫学者,所以反情治性,尽材成德也。”这种思想与他在认识论上反对生而知之的先验论一致。
伦理思想王充从朴素唯物主义立场出发,提出了与董仲舒伦理思想对立的道德学说。他继承了春秋时期管仲的伦理思想,强调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对于社会道德状况的制约作用,提出“礼义之行,在谷足也”的重要命题,否定了董仲舒天人感应的道德论。由此出发,他还批判孔子“去食存信”的主张,认为人民有了温饱,“虽不欲信,信自生矣”。
王充重视功利,同时也肯定道德的社会作用。他说:“国之所以存者,礼义也”。治国必须养德、养力,以德为主。他充分肯定后天的环境教育在改造人性中的作用,认为“论人之性,定有善有恶。其善者,固自善矣;其恶者,故可教告率勉,使之为善”。为了批判福善祸淫的神学说教,王充提出了命定论,认为人生的贵贱祸福与神无关,也与个人的操行无关,而取决于“命”,由在母体中秉受自然元气的厚薄所定。王充的命定论作为神学目的论的对立面,反映了寒门庶族地主阶级的利益,具有反对神学道德和豪强贵族的积极意义。但它教人听天由命,“幽居俟时”却是消极的。
逻辑思想王充是先秦以后对中国古代逻辑有过较大贡献的思想家之一,他较全面地阐述了论证问题。他否定有“神怪之知”,肯定推类之知。所谓推类,是根据事物之间类的相同、相似和相异进行的推论。在王充看来,对未来之知都是通过推类得到的,这种推类的能力任何人都有。他说圣人所以能预先知祸福是靠“推类”,普通妇人预见未来也是靠“推类”。他明确提出并阐明了“论证”的概念,指出:“事莫明于有效,论莫明于有证”。在他看来,无证验的言论都是虚妄的,虽然文辞优美华丽,人们也不会相信它是真的;有效验的言论,尽管初听起来像是奇谈怪论,但到最后人们总会承认它是对的。他在《论衡》一书中,经常是先提出一个论题,紧接着用“何以效之”、“何之明之”、“何以验之”等一类话承上启下,进而转入“引证定论”的具体过程。在论证终了之后,他还往往加上“审矣”、“验矣”、“明矣”等字样。
在论证方法上,王充比较注重用具体事实作效验。他著《论衡》就是为了确立真理和批驳谬误,“立真伪之平”。在论证中,他提出了一些带有规则性质的思想:
(1)切忌“失之所对”,转移论题。如他在《论衡·刺孟》中举了孟子与梁惠王的一段对话。梁惠王问孟子:“将何以利吾国乎?”孟子说:“仁义而已,何必曰利?”对此,王充认为,“利”本来有两个含义,即货财之利和安吉之利,孟子未弄清惠王说的是哪种利,就轻率地责难惠王图货财之利,是不对的。如果惠王问的是安吉之利,而孟子答以货财之利,便是“失对上之指,违道理之实也”。
(2)不能“首尾相违”,自相矛盾。他在《问孔篇》中举出孔子等大量自语相违和言行相违的事例,指出上下相违,前后相伐,“不能皆是”。在《薄葬篇》中,他也指出墨子主张薄葬,又主张有鬼,是“术用乖错,首尾相违,故以为非”。
(3)要明言显文。他认为,论证时言不须繁,事不须多,关键是明白、清楚,做到“言无不可晓,指无不可睹”。
历史地位王充在中国哲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他以气一元论的理论,对古代哲学中天人关系、形神关系问题作出了新的回答;在认识论、历史观方面的探索,为后起的哲学开拓了思路;对谶纬神学和天人感应论的尖锐批判,推动了中国古代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发展。他有时把“天”、“气”实物化,比作“玉石之类”、“云烟之属”,具有朴素性和直观性;当他用元气直接说明社会现象时,更显露出局限性,他不了解造成人们等级差别的社会原因,认为“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甚至还用骨相解释人的富贵贫贱;他一方面强调“汉高于周”,宣传历史进化的观点,同时又认为“万物之生,俱得一气。气之薄渥,万世若一。帝王治世,百代同道”,陷入了历史循环论。
王充对谶纬神学的批判,对儒家正统思想的挑战,使他的学说在封建社会屡遭排斥。他死后许多著作散失,直到东汉末年,著名学者蔡邕入吴得《论衡》,王充才开始受到社会重视。在后来长期的封建社会中,他的思想经常遭到攻击。然而王充的思想一直受到进步思想家的推崇,中国近代著名思想家章炳麟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王充“作为《论衡》,趣以正虚妄,审乡背,怀疑之论,分析百瑞,有所发擿,不避上圣。汉得一人焉,足以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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